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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來秦王府已經有好幾天了,每天和她相處最多的人就是蕭澤了,從開始討厭他到現在每日等著他回來用晚餐,她好像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,這一切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,她感覺她好像背叛了段奕嶸,她背叛了小時候的誓言,也背叛了她的心。

她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擡頭看著空中的那一輪圓月,那月圓的就像是中秋嬤嬤做的月餅,雖是有瑕疵,但只要不仔細去看,一般還真發現不了,她雙手托腮直勾勾的盯著月亮,全然未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。

蕭澤看著她的背影,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?他從出生起就肩負著整個蕭府上下的生死榮辱,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都不知道高心是什麽感覺?

他身邊從未有姑娘出現,祖母告訴他,他的長情不該用在女人身上,他不能走他父親的老路,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依舊孑然一身,他將自己的情感封印在了他能掌控的地方,如今心底某處在松動。

他走過去撩起黑衣的下擺和她一同坐在了臺階上,他擡頭看著天空,林錦言轉頭看著他的側顏,道:“這麽晚了,侯爺還沒睡?”

他轉過頭看著她的眉眼,“你不是也沒睡嗎?”

她轉過頭盯著腳下的野草,蕭澤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,他又接著說道:“心情不好?”

她看似有些不願意說,但最後她還是說道:“侯爺,你有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嗎?就是不知為何總是想哭?”

“成年人的世界哪能想哭就哭啊!不過,你是姑娘,想哭的時候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使勁的大哭,把自己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來!”

人往往在最崩潰的時候只要別人的一句話,她便會將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流出來,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,她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我小時候的性格不是這樣的,那時我母親還活著,她也會溫柔的教我琴棋書畫,可是有一天,阿娘突然就死了,我成了沒娘的孩子,為了不被別人欺負,我極力討好爹爹和祖母,但是,他們不知道,,這只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,我要讓那些迫害我阿娘的人都得到報應。”

“所以你在別人面前一直偽裝自己,就是為了報覆那些傷害過你阿娘的人?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你可能過的一點都不快樂?”蕭澤看著眼前的姑娘,原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!只是這世界上的可憐人多了,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方法活著,每一條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,可是在這個亂世中,生命的流逝就像是野草般脆弱,隨風而生,又隨風而逝,不留一點的痕跡。

“是啊!野狼的皮囊穿的太久了,竟然忘記了自己其實是一只羊,這只羊雖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,可是也有被當做棋子的時候,羽翼未豐,也談不上快樂與否!”

蕭澤到是寬慰她道:“這世間有太多的不盡人意,與其將自己的時間耗費在一群不相幹的人身上,到不如隨遇而安,放過自己,或許你會發現前面的煙花一樣絢爛。”

他看了一眼林錦言,她的側顏在月光的輝映下越發顯得恬淡素雅,每個人都披著一件皮囊,這皮囊下裹藏著一顆不為人知的內心,或許是陰暗的,又或許是光明真誠的。

蕭澤接著又說道:“年少時蕭府遭遇變故,祖母忍痛將我丟進了狼群之中,那時我也怨恨祖母為何那般的狠心,我那時才十歲,面對狼群,我也仿徨害怕過,我哭著求祖母救我,可祖母說我身上流淌著蕭氏先祖的血液,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,生和死,我若是死在了群狼的利爪之下,那我便愧對蕭家列祖列宗,我若是活著出來,那我便是蕭家軍的新任主帥。”

蕭澤的衣擺被風吹的微微亂動,他平靜的說著他年少時的經歷,眼中毫無波瀾,仿佛故事中的人不是他自己,而是別人,林錦言看著他的眉眼,這波瀾不驚的眼神讓她有一瞬間的心疼眼前這個男人。

“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負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,與其活的太過於明白,倒不如舒舒服服的走過每一道坎坷,人生難免會有讓自己崩潰的一瞬間,如果自己覺得委屈,那就擡頭看一眼天上的星星,這漫天的星辰,總有一顆最耀眼的星星是在為你指明方向。”

被他這樣一開導,她的心情瞬間好上了許多,她起身看了一眼這天空為數不多的星星,果然有一顆最亮的星星在閃爍著,“蕭大將軍,今日謝謝你!”

她回眸的一個微笑,像是將所有的心事全然都放下了!

段奕嶸去了林府,他在府中遇到了林錦祺,因為是林錦言的大姐,段奕嶸對她到是頗為有禮,她彎腰行禮,臉上的笑容萬年不變,“殿下今日可是來找二妹妹的?只是真不巧,二妹現在人住在秦王府,殿下若是想見她,倒是可以去秦王府!”

段奕嶸今日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,他生的儒雅俊秀,這些淡雅的衣料正配的他纖塵不染,他表面上處事不驚,可內心深處卻嫉妒的發狂,他微微一笑,這笑容就像是春風細雨般滋潤人的心田,“言兒為何會去秦王府?”

林錦祺伸手撩了撩耳邊誒風吹的亂擺的碎發,舉手投足之間溫婉大氣,一顰一笑皆是我見猶憐,“殿下,燕候給過妹妹一塊玉佩,坊間傳言妹妹和燕候交情不淺前幾日燕候遇刺,聽說是受了一些外傷,二妹有些不放心,便去照顧幾日就回府。”

段奕嶸聽著這些話,腦袋裏的火氣瞬間能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給摧毀掉,但他是皇子,他與生俱來的高貴告訴他要時刻註意自己是何身份,他應該相信林錦言,相信她不是水性楊花之人。

他沒說什麽,便直接轉身離開了,沐笙扶著林錦祺進了屋子,然後倒了一杯清茶,這茶比起林錦言院子裏的茶水來簡直就是在普通不過了,可是今日她喝著這茶,到是有一些意外的甘甜。

“小姐,二小姐是被老爺送到秦王府上的,你剛才為何那般說?”沐笙有些不理解。

“二妹既然那般喜歡二殿下,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妨考驗考驗他們,畢竟我這個妹妹可是被她口中的情呀愛呀的給沖昏了頭腦。”林錦祺的心裏最不願意相信的便就是這些所謂的情愛,她母親深陷其中,而她斷然不會走上母親的老路,她要這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利,她相信權利和財富是不會騙人的。

段奕嶸被林錦祺的話激的有些失去了理智,他現在燥火難消,他要去秦王府裏找林錦言,他要當面問她是否移情別戀了,這街上人來人往,他擠在擁擠的人群之中,突然間,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燕候,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,他尋著聲音望去,果然前面有一對人馬,為首的人氣宇軒昂,長身玉立的身形一眼就看出來此人絕非池中之物。

蕭澤身穿一身玄色收腰勁裝,高頭大馬上的他俯視著眼前的一切,段奕嶸看著他,內心突然生出了一種自卑的情緒,他雖是皇子,但是遠遠比不上馬背上的那個人,他出身名門,祖上又接連抗擊外敵,簪纓世家,通文墨、曉戰事,他也是年紀輕輕便已位居人臣,這樣的男子,確實是小女娘們思慕的對象。

蕭澤騎在馬上,他身後的侍從說道:“主公,二皇子!”

蕭澤轉過身看了一眼站在人群裏的段奕嶸,他慵懶的樣子很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,他轉過頭不緊不慢的回了王府,他一進門,林錦言便已經準備好了水,她出門迎了上去,“候爺回來了!”

蕭澤點了點頭,她很順手的將他手裏的披風接過掛在了衣架上,然後服侍他洗了手,她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常服給他換上,在換衣的時候,他不緊不慢的說道:“今日在街上遇見了二皇子,他看起來心情有些不好,綿綿可知道為何?”

她的乳名叫綿綿,是她母親給她取的,可家裏的人都喊她言兒,這個乳名她都快忘記了,她有些驚訝的問道:“侯爺是怎麽知道我乳名的?蕭澤邊整理衣服便說道:“你說的!”

她記得她從未和蕭澤說過她的乳名,她可沒有和人說自己乳名的習慣,蕭澤從屏風裏走了出來,今日他要處理的公文很多,也沒時間和她閑聊,他坐下看著公文,林錦言跪坐在他的身前喋喋不休的說道:“侯爺,我可不可以休息一天?再說我看侯爺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,我也該回去了!”

蕭澤從堆疊如山的公文裏探出頭來,他看著她,眼眸裏的深意她有些看不懂,她滿心期待的樣子倒映在他的眼睛之中,良久,他只說了一句,“磨墨!”

她的期待一下子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,她不情願的“哦!”了一聲,便動手給他磨墨。

他又重新看起了公文,“怎麽?待在秦王府委屈了你不成?”

她邊磨墨邊說道:“候爺和秦王府裏的人都待我挺好的,可是我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,這坊間的傳言就剩把我說成狐媚惑主了!這對我的名聲終歸是有些不太好!”

蕭澤嗤笑了一聲,這可把她給惹惱了,她氣呼呼的道:“你笑什麽?”

蕭澤放下手裏的筆,擡起頭來,意味深長的解釋道:“你還在乎名聲?你若是真的在乎名聲,這坊間的傳言早被你給收拾的片甲不留了!”

“候爺,我是個姑娘,怎麽可能不在乎名聲,若是因為這不實的坊間傳言害我嫁不出去,那我後半輩子可就被流言給害死了!”

蕭澤不以為意,他隨口說了一句,“要是綿綿以後被坊間的流言所累,那本王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娶了綿綿!”

這話一出,屋中的氣氛瞬間安靜了起來,她貶低自己道:“侯爺可是說笑了,侯爺身邊多的是紅顏知己,豈會瞧上我這蒲柳之姿。”

蕭澤擡眼看著身側的她,道:“你怎就知道我看不上你這蒲柳之姿?”

林錦言被他的話驚的將手裏的硯臺打翻在了地上,硯臺裏的墨汁撒的到處都是,蕭澤的衣袍上也沾染了一些,她手忙腳亂的收拾著他的衣擺,這墨汁沾染在了她自己的手上,她一慌張,手上的墨汁沾滿了臉頰。

蕭澤看著她花臉貓的樣子,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明顯,他伸手擡起她的下頜,用指腹擦掉了她鼻尖上的墨汁,四目相對,無言的靜謐最是心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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